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配樂者: Tom Tykwer, Reinhold Heil & Johnny Klimek
出版時間: 2006
出版商: EMI
國別: Germany

用聽覺來模擬嗅覺，要比用視覺來詮釋嗅覺來得簡單的多。

音樂與氣味的共同點，在於他們都受制於時間，當時間滴滴答答地走過，音樂與氣味也會逐漸步入尾聲，沒有停格這回事，氣味的來與去，恰似聲音的淡出與淡入，《香水》用音樂來補足電影中，失落的嗅覺，是自然也不過的事情了。

讓我們這麼想像，當《香水》的製片Bernd Eichinger好不容易徵得徐四金同意，將《香水》改編為電影之際，搞不好就是拿柏林愛樂演奏電影配樂這件事作為條件之一，《香水》配樂的功能，就在於幫我們聞到主角葛努乙所能感知的氣味，可見音樂所扮演角色的重要性。



當獲知導演Tom Tykwer的音樂班底，Reinhold Heil & Johnny Klimek接下《香水》的作曲，並由柏林愛樂與總監Simon Rattle指揮時，我簡直難掩其輕蔑的態度，倒不是對古典名團的蔑視，而是這兩位作曲者過去的記錄...呃...不太好，是否能與名團相得益彰令人懷疑，不過聽完《香水》原聲帶，我只能說，雖然我沒有像CNN記者得把自己看壞丹尼爾·克雷格的文章給吃下去，但我認為，Reinhold Heil、Johnny Klimek的表現可說相當稱職，有了柏林愛樂的加持，《香水》還真的聞起來很香。

因為描述的是氣味，整部音樂幾乎都採用了如印象樂派的配器與旋律，主題多無明顯的結束感，就像氣味一樣，不知不覺消失在空氣中，不知所終，弦樂齊奏出分散和絃，乍聽之下，彷彿以為聽到德布西的《海La Mer》，還是拉威爾的《達弗尼斯與克羅埃Daphnis et Chloe》。

在配器上，捨棄陽剛氣息重的銅管，豎琴、木管被大量使用，有時候，波動的和絃像是一陣清風，將氣味搧得更濃烈，而有時，則賦予液體流動的意象，簡單而直覺，聽者完全不費力，就可以將音樂、視覺，而至嗅覺串在一起。這也是為什麼許多看過電影的朋友，覺得配樂幫助很大的原因。

正因為音色對氣氛的營造是如此的重要，樂團的良窳關乎音樂，甚至影片的成敗，柏林愛樂成為音樂的品質保證，從晶瑩剔透到浩瀚如海，香水主角葛努乙的世界，奇妙地從你我的耳朵中再生了，甚至可以說，柏林愛樂救了這部配樂，也給兩位過去記錄不怎麼樣的作曲家最大的背書。

track 1「Prologue」給人「很久很久以前……」的感覺，也立即呈現出氣味世界不知所終的迷離感，帶出本片的主題；「Streets of Paris」則是氣味版的劉姥姥進大觀園，先是微弱的，遊絲般的味道，緊接著則是有如排山倒海的醍醐灌頂，葛努乙的氣味滄海中，突然闖出讓人神魂顛倒的女人香。

「這時候一陣風吹過來，帶來了某種極細微，極不容易察覺，好像碎屑般的東西，應該說是個香氣的原子…既飄逸輕盈，又堅實沈穩，有如一塊閃亮的薄絲，…又不像絲，應該像是甜如蜜的牛奶，裡面泡了幾塊小餅乾…」

以上文字，是小說中，少年葛努乙第一次聞到馬雷街少女的香氣的形容，正是配樂中track 3「The Girl with the Plums」的背景，這首曲子的旋律令人摸不著頭緒的，但又如此華麗流暢，在一陣恐怖的男聲過後，代表少女香的女聲吟唱又出現，混雜了迷離、浪漫卻略帶超現實的氣氛。

Track 7的「Lost Love」是我蠻喜歡的一首，老實說，旋律還蠻拔辣的，但是在這部片當中，也只有這一首touch到男主角葛努乙的內心世界，姑且不論原著中，男主角愛不愛李子少女，但這首短短的，靜謐的「Lost Love」卻點出導演詮釋葛努乙人性的一面，一種想要愛人與被愛，卻又無法得到的遺憾。

Track 9的「Meeting Laura」還真是絕豔無朋，作曲家用了一連串的弦樂顫音來迎接女主角出場，襯托出他是葛努乙香水冠冕頂上的珍珠，女高音Chen Reiss刻意以不帶肉感的共鳴來詮釋無暇的少女，根據Reiss的資歷，她是以歌劇《弄臣》中純情少女Gilda的角色一舉成名，此外，她也在多部莫札特歌劇中擔任要角，選擇她唱出不食人間煙火的少女，果然具有說服力。

講到女聲的選擇就不得不稱讚一下作曲家的細心，配樂中共用了3個女聲獨唱者，Chen Reiss是一個，另外一位是Melanie Mitrano，以及一位童聲女高音，Chen唱了李子少女與Laura相關的幾首，而Melanie Mitrano則在與少女無關的曲子中出現，Melanie的共鳴較深，呈現一種詭異，神祕的美感；童聲女高音則僅出現在「Laura's Murder」中，這類的童聲比Chen的輕女高音更純粹，彷彿被害少女將喪失生命力前的最後呼喚，在營造氣氛上，配樂團隊做了相當的努力。

其實更擅長驚悚、動作片的Reinhold Heil、Johnny Klimek，也沒有忘記在《香水》裡添加驚悚的成份，「Grasse in Panic」的單調節奏旋律，在柏林愛樂絕佳的彈性動力下，展現極為寬廣的動態，尤其是接近曲末，由人聲銜接管風琴的段落，搭配電影情節進行到教堂驅魔的片段，蠻過癮的。

Track 12「Richi's Escape」除了發燙的鼓皮之外，最令人激賞的神來之筆，要屬2'30''處的一抹女聲，剛好和電影中，Laura身上的黑色披風滑落，露出迷人的紅色長髮相呼應，Laura迷人的香氣，隨著風，讓葛努乙循香而至...

總之，這是一部令人驚喜的配樂作品，也或許，我低估了Reinhold Heil、Johnny Klimek，也才有這麼大的驚喜。若真要挑剔，過分通俗，似曾相似的旋律讓這張專輯創意性稍弱，只採用類似旋律「模進」的方式寫曲子固然討好耳朵，但用多了也是會技窮的。樂團方面，「Moorish Scent」的幾個獨奏木管應該可以更凝煉，但在這首曲子中卻未出現應有的名團質感，有點小失望。

ps. 《香水》電影原聲帶首批應是EU版，但後來進口的已經變成台壓，介意壓片地區的朋友，最好在第一時間搶進，否則唱片公司可能因為銷售不錯，乾脆在台壓片。此外，歐版與美版的封面不同，左圖為美版封面，各位認為何者較具美感？

延伸閱讀：Movie Music UK: PERFUME: THE STORY OF A MURDER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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